传承中华武术文化 民间武术师在努力

武术流派 2013-08-21

功夫资讯网讯 45岁的刘显华留着板寸头,皮肤闪着古铜色的光泽,正襟危坐时,给人一种不容侵犯的严肃感。晚上,他像以前无数个夜晚一样,拐入石岐民族路与民族东路交界处的一条小巷,那里还闪烁着“咏春”二字。

走入不大的武馆,他眼光往两边一扫,身穿黑色服装的亲传徒弟们与身穿白色服装的普通学员在练习打桩或黐手。大弟子兼副总教练谢权东站在木人桩一边,正在手把手带着一个年轻小伙子练习。一旁,一个欧美人模样的学员也开始打起了木人桩。

那一刹那,让人仿佛看到了《李小龙传奇》中的某些片段。这是中山民间武馆的其中一个缩影,刘显华与谢权东们,却是隐藏在中山寻常巷陌中的一群民间武术师。这一群人,平日里鲜少炫耀拳脚,但却喜欢抓住一切时机宣扬尚武精神。

“我是练武功的,不是打架的”

“劲发六和合,力从地起,发劲在腰,出招在膊。”这正是咏春拳的部分拳谱。登上擂台后,准备进行压轴表演的谢权东随手拾起两块木板,每块木板的厚度是2cm。接下来他要将它们击破。

谢权东找了个位置站好,伸手将两块木板平整贴在一块,左手抓住放在胸前,随后伸出右手在木板前顿了顿,指尖正对着木板中央。突然之间,只听得“哐当”一声响,谢权东左手已经空了,右手由掌变拳,地上散落着四块残缺的木板——就在底下的师弟师妹们和武馆周围的乡亲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右手忽然发力,以“寸劲”将厚达4cm的木板击穿。

瞬间的愣神过后,武馆中爆出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谢权东的师傅刘显华满意地眯起了眼,脸上的严肃在这一瞬间荡然无存。短短四五年里,他教导过的学员超过了2000人,如今在学的学员也达到了400多人,收下的徒弟已经有了80多人。

但除了教学外,他现在已经很少在外人面前展露自己的实力。“我现在一般不跟人打架了。我会在心里告诉自己,我是练武功的,不是打架的。”刘显华说。他不厌其烦地告诫弟子们,不要将武功当成一种“打架”的本领。刘显华说,如今教咏春更多的不外乎是教人两个方面:带动一个不运动的人运动;将他平时的种种恶习改掉。

刘显华教的是咏春拳。受益于近年来的《叶问》、《一代宗师》等电影,咏春再次掀起了一股热潮。实际上,刘显华与叶问也颇有渊源,他在90年代末拜入叶问长子叶准门下,2009年在叶准的鼓励下开馆授徒。

20岁小伙非八旬习武老人对手

“你尽全力打我。”年过八旬的顺德老人说。当年,不到20岁的刘显华不敢小觑这位老人家,当时右手摆拳向着他的颈部抽上去。以前他这一拳可以扫断三根绑在一起的甘蔗,此时,老人伸出左手轻轻一拉一栏,刘显华的手顿时失了力气,软了下来。他不甘心又起了一脚,老人也跟着起脚,脚掌在他膝盖一踩,刘显华的脚也失去了力气。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脚或许已经脱臼了。

20多年前的习武画面,刘显华回想起来,仍历历在目。当年,自己曾“三顾顺德”,才拜得这位民间的武术高手为师。但多年后的今天,武术正在逐步地走向普通大众——它要像跆拳道、空手道那般积极向外推广。

晚上8点多,显华会馆石岐分馆。刘显华的弟子兼助教谢权东先承担起了教导学员的责任。身穿白色T恤的学员双手舞动,在木人桩的几个位置轻拍,等将来练熟了,他也完全可以像师兄姐一样,绑上双眼进行“盲打”。同为弟子兼助教的香港人强叔也带着两个初入馆的小学员练起了套路。

谢权东等人颇像是个“夜间武者”,他们隐藏在各行各业。谢权东的真实身份是一家企业的老板,白日里,他与其他的企业管理者并无二样。但到了晚上,他一穿上武馆特制的黑色运动服,瞬间化身为一个“民间武术师”。而强叔在会馆的弟子和学员中年纪最大,今年已经60岁。实际上,他在退休后才踏入了“武林”。

武馆越开越多之后,刘显华的重心则从生意上偏移到武术教学上。从早上7点开始到晚上10点,他都要认真做好教学的安排。作为叶问系咏春在中山的唯一拳馆,他认为自己有将叶问系咏春发扬光大的责任。

在中山,除了叶问咏春,其他流派的咏春拳馆至少多达30多家,单沙溪一带也有10多家武馆。与村落之间常有交流不同,武馆与武馆间常来常往的并不多。事实上,武馆之间仍有不少“江湖规矩”不可轻易触碰。比如说,在别人的武馆中,其他武馆的来客不能随便打别人的木人桩或沙包——这几乎等同于挑衅。

“舌柔长在口,齿折只为刚”

当然,此类的“江湖规矩”正在逐渐地淡化。随之淡化的还有不少武术传统,比如,拜师礼。如同许许多多正在消失的民俗一般,这些武术传统也被逐渐湮没在时光的长河里。

20多年前,少年刘显华曾在顺德师傅家中完成生平第一次正规的拜师经历:当年,师傅就正坐在中堂当中。右手边的椅子留空——那是师母的位置,如果师母不在,任何人都坐不得。刘显华跪在师傅跟前,左右手食指和中指伸出,夹住茶碗,递给师傅。师傅取过,但却不喝,而是放上左手边的桌子,左手的墙上挂有先人的画像——这是要敬告祖先,自己也收徒了。随后做弟子的又递过第二杯茶,师傅这才取过喝上一口。

在弟子磕过三个响头后,师傅很快将他扶了起来,随后两人一起朝着大门走去,就在迈出门的那一刻,师傅伸出右掌撑在刘显华的腰背上。这个动作背后原来有不少含义,师傅是在告诉他:以后有什么事,都有师傅在背后“撑腰”。

繁复的拜师礼经过不断的简化,如今多只剩下了“敬茶”这一环节。“民间武术师”刘显华还有一个愿望,以后在收入室弟子的事情,或许也会重拾旧时的武术传统,将那正在消失的武术文化抢救回来。

在不久前刚揭牌的显华会馆沙溪总馆里,刘显华特地设计了一间中堂:中堂的正中挂着显华会馆的会徽,两旁有一幅对联,写着“舌柔长在口,齿折只为刚”。在会徽下方,摆放着一张木桌,两旁摆放着两张木椅。中间桌椅与左右两边的桌椅距离不下两三米,与普通的厅堂摆设差别甚大——那片空间,将会是谢权东等亲传弟子的站立之处。

在传承传统武术的同时,这些民间武术师也在积极地抢救武术中蕴含的文化:诸如舞龙舞狮,也诸如拜师礼。如若不然,它们或将永远消失。

村落间的“武林大会”流传至今

隆都地区,尚武成风。实际上,除了咏春,“洪、刘、蔡、李、莫”这五大南中国主要拳种也流传甚广。已有800多年历史的沙溪镇,就孕育过140多名举人,其中大多数是武举人,其中,在曾经的溪角村(如今分为龙瑞村和云汉村),更走出了一位让当地人引以为豪的武探花——刘其昌。

尚武的传统延续至今。沙溪和大涌一带,练武的风气长盛不衰。在刘显华的记忆中,在懵懂的岁月里,就在村里的祠堂中推开了武术的大门。当年,为了吸引村里的小孩练武,村里甚至下了“重本”:当完成学习后,练武的人都能够领到一碗香粥,或是蚬粥、或是鸡粥等等。对于当时往往只能喝上番薯粥的孩子们来说,练武的“好处”十分吸引人。

据了解,这也与华侨的资助息息相关。

清末到民国期间,隆都地区一批乡亲迫于生活离开家乡,其中不少人又被“卖猪仔”卖到了南洋等地。这批人适逢“国弱受欺”,远在异国时又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后来有了些许积蓄后,便将钱寄回了家乡,让乡里请来教头,在村里教导年轻一辈习武。

据说,当年,隆都地区每个村落都有自己的“独门绝技”,但只教本村的孩子,绝不外传出村。在近百年间,尽管集中习武术的风气时断时续,但民间的武术爱好者未曾锐减。直至今天,沙溪、大涌一带仍有不少村落保持着请教头教习武术的传统,沙溪也几乎村村有武馆,武术爱好者们的交流十分活跃,每年年末,村与村间也往往会来一场“武林大会”。

近期,中山的“武林”也活跃了起来,比如咏春拳协会挂牌,武术套路精英大赛的举办。而无论是民间的武术还是官方的活动,一脉传承的武术理念依然有其现实意义:强身健体,自强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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